我跌坐在地上，死死咬住嘴唇，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。
睁着眼睛熬到天亮，手机终于亮起，是杨汐语的消息：
「昨晚是我太着急，说话重了。」
「浩城，对不起。」
我鼻尖一酸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。
这么多年，每次吵架都是她先低头，我也就顺着台阶原谅她。
可这次不一样。
这个坎我永远过不去了。
还没回复，她又发来一张照片。
是她和新生儿的合影。
小小的婴儿被她小心地搂在怀里，她低头看孩子的眼神如春水般温柔。
「我早产了，顺产，但好在宝宝很健康。」
「宝宝长得很像吴恒。」
「我得在医院住三天。」
「婚礼推迟一周吧，现在实在顾不上那么多。」
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，每一个字，都扎在了我的心上。
我麻木地站起身，将墙上的喜字一张张撕下，拿起剪刀把她的婚纱剪成碎片。
收拾行李时，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刚拉上行李箱，杨妈妈就推门而入，脸上掩不住的喜色。
“汐语让我给她拿些换洗衣物去医院。正好我这个当外婆的，也急着去看看小孙女。”
见我不说话，她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，“浩城啊，汐语这次确实不对，不该瞒着你，伤了你颜面。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，对不对？”
“阿姨知道你们感情深，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散了？昨天在群里说的气话，咱们就都别较真。”
“走，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孩子。给汐语一个台阶下，这事就算翻篇了。”
我像具行尸走肉般被他拉着走，等回过神来，已经站在病房门口。
吴恒虚弱地侧躺在病床上睡着了，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，显然杨汐语生产时吓坏他了。
而杨汐语正温柔地抱着婴儿，轻声哼着摇篮曲。
杨爸爸难得露出笑容，“汐语是空姐，这孩子就叫杨继航吧，继承航空事业！”
“胡说什么呢！”杨妈妈嗔怪道，“女孩子怎么能叫这种名字？”
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想抱孩子。
杨汐语却侧身避开，“妈，您不会抱，别伤着她。”
余光瞥见我，她眼睛一亮，“浩城，快来看看她。这小手小脚，多可爱啊。”
她低头想亲孩子，又猛地停住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慌张，“不行不行，妈妈可不能把细菌传给你。”
这副孩子气的模样，我从未见过。
原来初为人母的她，是这样的笨拙又温柔。
她迫不及待想向全世界炫耀这份喜悦，可唯独不该包括我。
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，转身要走。
杨汐语却拉住我，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捧到我面前，“浩城你看，她的鼻子和嘴巴，是不是和吴恒一模一样？”
我垂眼看去，那张小脸确实像极了吴恒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这相似刺痛了我的眼睛，喉咙突然哽得生疼。
我冷冷推开襁褓，看着杨汐语期待的眼神，突然不想随了她的意，“拿开，长得真讨厌，看着就烦。”
孩子“哇”地哭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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